第四章熟悉环境
“知道越狱之前第一步要干什么吗？”史泰龙老气横秋，浊眸洞视着监狱的脉络。
“熟悉环境。”
文平喜欢看电影，当年史泰龙和施瓦辛格两位老硬汉当年在电影金蝉脱壳里说出这句台词之后，没想到多年以后的文平会用上。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下午时分，当文平接受过心理医生的咨询过后，服下了五片小药丸。
其实如果除去服药，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心理医生的治疗方式，
在外面的心理医生因为时间就是金钱，每一次心理咨询都是个拖时间的漫长战斗。
“你叫什么名字啊？”
“文平。”
“哦，文平啊，文平是个好名字啊，你父母怎么这么有文化，你看看，平平凡凡才是真啊，现在的社会太浮躁，平凡才是最好的答案啊……”
文平当场觉得要是不制止对方，对方差点就可能唱起平凡之路，然后继续换着法子扯话题。
文平的父亲曾经说过一个很奇怪的歪理，他认为：“心理医生其实就是花钱和别人聊天，这样还不如把钱花在他身上，他和别人聊天。”
遇上这种心理医生真的和烧钱没什么区别。
而这里每个心理医生都赶着下班，一分钟要当成两分钟花。
“文平是吧，服药多久了？”
“三天。”
“觉得怎样。”
“头晕，恶心，头疼，犯困……”
“行，我知道了，保持药量，下一个。”
在漫长的课程以及繁琐的心理咨询之后，文平只感觉身体虚浮，肌肉好像要全部一块快地脱落下来。
离开心理咨询室之前，他在教官们的看护下吃下了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吐出来。
“一天终于结束了，舒服。”叶皓鸿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解放，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心理教学办公楼的医生们急匆匆地下班，白色的人点迅速消失在文平的视野之中，但是还有大群病人挤挤攘攘地堵在大楼里，矗在大地上的楼缓慢地运作，倾斜出一个又一个躯壳。
好像群蝼蚁聚在巨人的脚下。
“走吧，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叶皓鸿扶着不太好的文平，文平依旧抬手就挡开了，摇摇晃晃的世界还有一件事物坚定着他的方向。
逃出去。
“带我……”那种充满了执念的目光从文平眼里燃烧，叶皓鸿似乎能看到文平眼中那伤痕累累的野兽，与这里的所谓的病人比起来，叶皓鸿更认为眼前的少年更像个疯子。
“带我——看看这——整个疗养院。”
文平的语气里都是疲惫与不甘纠缠在一起的低语。
“你现在这状态真的是……”叶皓鸿摇摇头：“跟个鬼一样。”
叶皓鸿现在大概清楚了在执拗方面没人能比得过文平，他带着文平离开了心理教学楼。
首先要确定整个地方的边界，在叶皓鸿的带领下，文平知道了这个疗养院是建在了半山腰中，不清楚上山下山需要多长时间。
“这里就是东墙，非常靠近我们宿舍楼，这个疗养院四周的墙都是这种。”
文平抬头看着这铜墙铁壁，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手段，叶皓鸿和文平试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也翻不过去，上面还有铁刺网，硬是要翻过去要付出点代价。
“走吧，别在这里呆太久。”文平看着时不时经过下班回家的教官们，像是看着狼群退散，一路过来看见一些摄像头，但是这么大的疗养院想要实现全覆盖无死角要花不少钱。
逃脱的欲望已经在疯涨，眼前所有封锁脉络全部摊开，文平想要打开死角。
“医疗”区在南边，大门在北边，目前只知道有一条路下去的话……
阻力很大，阻力非常地大，文平只感觉脑子要烧起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地向他逼来排挤着他。
“喂，老哥，我觉得我们应该走了。”叶皓鸿见了鬼一般后退了几步。
“哟，这不是那个小文平吗？！”
李天胜教官的在林荫小径的远处大笑，文平蹙眉，心脏随之一紧，被利爪扼住了要害。
有几个病人在李天胜教官身后跑开，文平盯着那几个不熟悉的人影，眼神冷漠，他再一次，被人丢到了冰窟里。
“你走吧。”
文平向着身后的叶皓鸿说道，决然地向李教官面前走去，叶皓鸿楞了一下，咬咬嘴唇迅速逃离现场。
林荫小道的路是这么狭窄，光秃秃的枯枝撕裂文平头顶上的天幕，也割裂着眼前的路。
李教官就这么看着文平走过来，一步一步，嘴角的笑从欣喜到赞赏，眼镜随着文平的身影靠近渐渐地亮了起来。
李教官想着，对，对，对，就是这样，就应该这样，这才有点乖孩子的模样。
少年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李教官才发现原来文平和他一样高，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给他留下印象的只有凶狠。
“呵。”李教官拉开了的教鞭，点在了文平的肩膀上，然后又点在另一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像是中世纪的骑士授封仪式。
“每个人都想逃出去，但是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走出这个疗养院的大门。”
教官走动在文平身边，观察对方的全身，认真而愉快地考虑着在哪里下手。
“要动手快点，废物。”文平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还是你打算让我动手。”
“呵。”李教官点点头，他双手举起教鞭像是要挥舞棒球棒一样，他作势猛力挥击，却是试探性地轻轻捧在文平的身上。
李教官很喜欢这样，他喜欢病人在他的教鞭下害怕地缩在一起，可是文平没有，他最多只是握紧拳头。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和他以往见过的病人都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
“喂，给我害怕一下啊。”
“滚你妈的，**。”文平直接回头就骂了一句。
“妈的，还给我狂！”李教官直接在文平腘窝处踹了一脚，退役军人的腿力并没有随着时间退化，文平直接被踹倒在地上。
教官把文平架了起来，教鞭劈裂空气，一次此地击打在文平的软肋上。
文平一次次地倒下，又一次此地站了起来。
“你应该感谢我，我私下给你补课，放心，我不会告诉上面，你还没那个资格。”
他叹了一口气。
“面无表情的你真严肃。”教官抓起文平的头发：“干嘛要这么严肃。”
文平想到了某个电影里的角色。
WHY SO SERIOUS
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百年孤独》
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因，过程，结果，一切都变了样。
文平像是沉入深海，窒息在其中，记忆的碎片不断上浮。
那一天，文平变得不同，现在才想起来，学校那天的便利店买一送一两杯咖啡，当初的文平贪恋便宜，买了两杯。
没有朋友分享的他当时只能一个人喝完，什么第二杯半价时吃不完都是骗人的，当付出一样的代价得到两倍的奖品时，什么都能吃下去。
他觉得自己赚了，可是……资本永远是赚的，只不过从单赢变成了他以为的“双赢”。
文平就是这样，喝完了两倍咖啡，整个人都虚浮了，好像“get high”了一般，世界都变得毫无重量。
后来他就被带到了心理治疗室。
他开始怀念了，怀念着在学校里宿舍那群**制造欢乐自己旁观的沙雕生活。
那个交了枪的冯峰，那个带着绿帽子的高胖子……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文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随之醒来的那一刻，全身的剧痛也随之而来。
口渴得厉害，文平摔下了床，扶着墙去喝着冰冷的过滤水，月光穿过铁窗投下了影子，这里的影子的形状都是密不透风的，连光都要被分成几块才能进来，冰冷席卷了五脏六腑。
他终于哭了出来。
第四章熟悉环境
“知道越狱之前第一步要干什么吗？”史泰龙老气横秋，浊眸洞视着监狱的脉络。
“熟悉环境。”
文平喜欢看电影，当年史泰龙和施瓦辛格两位老硬汉当年在电影金蝉脱壳里说出这句台词之后，没想到多年以后的文平会用上。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下午时分，当文平接受过心理医生的咨询过后，服下了五片小药丸。
其实如果除去服药，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心理医生的治疗方式，
在外面的心理医生因为时间就是金钱，每一次心理咨询都是个拖时间的漫长战斗。
“你叫什么名字啊？”
“文平。”
“哦，文平啊，文平是个好名字啊，你父母怎么这么有文化，你看看，平平凡凡才是真啊，现在的社会太浮躁，平凡才是最好的答案啊……”
文平当场觉得要是不制止对方，对方差点就可能唱起平凡之路，然后继续换着法子扯话题。
文平的父亲曾经说过一个很奇怪的歪理，他认为：“心理医生其实就是花钱和别人聊天，这样还不如把钱花在他身上，他和别人聊天。”
遇上这种心理医生真的和烧钱没什么区别。
而这里每个心理医生都赶着下班，一分钟要当成两分钟花。
“文平是吧，服药多久了？”
“三天。”
“觉得怎样。”
“头晕，恶心，头疼，犯困……”
“行，我知道了，保持药量，下一个。”
在漫长的课程以及繁琐的心理咨询之后，文平只感觉身体虚浮，肌肉好像要全部一块快地脱落下来。
离开心理咨询室之前，他在教官们的看护下吃下了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吐出来。
“一天终于结束了，舒服。”叶皓鸿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解放，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心理教学办公楼的医生们急匆匆地下班，白色的人点迅速消失在文平的视野之中，但是还有大群病人挤挤攘攘地堵在大楼里，矗在大地上的楼缓慢地运作，倾斜出一个又一个躯壳。
好像群蝼蚁聚在巨人的脚下。
“走吧，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叶皓鸿扶着不太好的文平，文平依旧抬手就挡开了，摇摇晃晃的世界还有一件事物坚定着他的方向。
逃出去。
“带我……”那种充满了执念的目光从文平眼里燃烧，叶皓鸿似乎能看到文平眼中那伤痕累累的野兽，与这里的所谓的病人比起来，叶皓鸿更认为眼前的少年更像个疯子。
“带我——看看这——整个疗养院。”
文平的语气里都是疲惫与不甘纠缠在一起的低语。
“你现在这状态真的是……”叶皓鸿摇摇头：“跟个鬼一样。”
叶皓鸿现在大概清楚了在执拗方面没人能比得过文平，他带着文平离开了心理教学楼。
首先要确定整个地方的边界，在叶皓鸿的带领下，文平知道了这个疗养院是建在了半山腰中，不清楚上山下山需要多长时间。
“这里就是东墙，非常靠近我们宿舍楼，这个疗养院四周的墙都是这种。”
文平抬头看着这铜墙铁壁，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手段，叶皓鸿和文平试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也翻不过去，上面还有铁刺网，硬是要翻过去要付出点代价。
“走吧，别在这里呆太久。”文平看着时不时经过下班回家的教官们，像是看着狼群退散，一路过来看见一些摄像头，但是这么大的疗养院想要实现全覆盖无死角要花不少钱。
逃脱的欲望已经在疯涨，眼前所有封锁脉络全部摊开，文平想要打开死角。
“医疗”区在南边，大门在北边，目前只知道有一条路下去的话……
阻力很大，阻力非常地大，文平只感觉脑子要烧起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地向他逼来排挤着他。
“喂，老哥，我觉得我们应该走了。”叶皓鸿见了鬼一般后退了几步。
“哟，这不是那个小文平吗？！”
李天胜教官的在林荫小径的远处大笑，文平蹙眉，心脏随之一紧，被利爪扼住了要害。
有几个病人在李天胜教官身后跑开，文平盯着那几个不熟悉的人影，眼神冷漠，他再一次，被人丢到了冰窟里。
“你走吧。”
文平向着身后的叶皓鸿说道，决然地向李教官面前走去，叶皓鸿楞了一下，咬咬嘴唇迅速逃离现场。
林荫小道的路是这么狭窄，光秃秃的枯枝撕裂文平头顶上的天幕，也割裂着眼前的路。
李教官就这么看着文平走过来，一步一步，嘴角的笑从欣喜到赞赏，眼镜随着文平的身影靠近渐渐地亮了起来。
李教官想着，对，对，对，就是这样，就应该这样，这才有点乖孩子的模样。
少年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李教官才发现原来文平和他一样高，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给他留下印象的只有凶狠。
“呵。”李教官拉开了的教鞭，点在了文平的肩膀上，然后又点在另一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像是中世纪的骑士授封仪式。
“每个人都想逃出去，但是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走出这个疗养院的大门。”
教官走动在文平身边，观察对方的全身，认真而愉快地考虑着在哪里下手。
“要动手快点，废物。”文平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还是你打算让我动手。”
“呵。”李教官点点头，他双手举起教鞭像是要挥舞棒球棒一样，他作势猛力挥击，却是试探性地轻轻捧在文平的身上。
李教官很喜欢这样，他喜欢病人在他的教鞭下害怕地缩在一起，可是文平没有，他最多只是握紧拳头。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和他以往见过的病人都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
“喂，给我害怕一下啊。”
“滚你妈的，**。”文平直接回头就骂了一句。
“妈的，还给我狂！”李教官直接在文平腘窝处踹了一脚，退役军人的腿力并没有随着时间退化，文平直接被踹倒在地上。
教官把文平架了起来，教鞭劈裂空气，一次此地击打在文平的软肋上。
文平一次次地倒下，又一次此地站了起来。
“你应该感谢我，我私下给你补课，放心，我不会告诉上面，你还没那个资格。”
他叹了一口气。
“面无表情的你真严肃。”教官抓起文平的头发：“干嘛要这么严肃。”
文平想到了某个电影里的角色。
WHY SO SERIOUS
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百年孤独》
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因，过程，结果，一切都变了样。
文平像是沉入深海，窒息在其中，记忆的碎片不断上浮。
那一天，文平变得不同，现在才想起来，学校那天的便利店买一送一两杯咖啡，当初的文平贪恋便宜，买了两杯。
没有朋友分享的他当时只能一个人喝完，什么第二杯半价时吃不完都是骗人的，当付出一样的代价得到两倍的奖品时，什么都能吃下去。
他觉得自己赚了，可是……资本永远是赚的，只不过从单赢变成了他以为的“双赢”。
文平就是这样，喝完了两倍咖啡，整个人都虚浮了，好像“get high”了一般，世界都变得毫无重量。
后来他就被带到了心理治疗室。
他开始怀念了，怀念着在学校里宿舍那群**制造欢乐自己旁观的沙雕生活。
那个交了枪的冯峰，那个带着绿帽子的高胖子……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文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随之醒来的那一刻，全身的剧痛也随之而来。
口渴得厉害，文平摔下了床，扶着墙去喝着冰冷的过滤水，月光穿过铁窗投下了影子，这里的影子的形状都是密不透风的，连光都要被分成几块才能进来，冰冷席卷了五脏六腑。
他终于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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